悟

【薛晓/重眠/第二十二篇】眼里只有你

第二十二篇：

 

没了声音，安静了片刻。晓星尘抬起头，就又被薛洋按着脑袋压了回了肩上。这样一直僵持不下，甚至安静的能稍稍听到小声的嘟囔。

 

晓星尘愣了愣，问道:“薛洋，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平淡，薛洋从自己的思虑中回过神来，带了丝犹豫，慢慢道:“呃…我今日出去…没杀人……”

 

这话说的别扭极了。也不是薛洋心虚，他要做些什么从来不需要像人说明和过多的解释，能见到薛洋说这种话真的算是活久见了，以至于现在只是说一件自己没做过的事也要磨个半天才能说出口。

 

我没有骗你…

 

确实是忘了，晓星尘把刚才的事都抛诸脑后，又抬头道:“当真？确是没有骗我？那你做什么去了……”

 

是什么，竟然有些黏糊………

 

 

熟悉的腥味，是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晓星尘比以往都剧烈，牟足了劲推开他，下意识喊道：“走开！！”

 

退开几步后，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晓星尘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推开了薛洋，怎么回事？片刻的迷茫 。

 

貌似是薛洋没了力气，随随便便就能推开来。难道是杀人杀到没力气了……晓星尘心里不安道。

“薛洋………”

 

又没声音了。

 

不是薛洋想松手，刚刚晓星尘还没问完时便突感五脏六腑一阵翻动，里头似乎翻滚了起来，搅在一处，要从中涌出一般……

 

双手无力的，一下被挣脱开来，薛洋抬头，看见晓星尘慌张的样子，刚刚的血……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血？抬手，大拇指触及到自己嘴角边的血渍。

 

抑制不住的，从嘴角溢出越来越多的血来，薛洋愣在那，莫名其妙的，若是受伤什么的还好说，至少知道受了伤出血正常，没什么好慌张，可现下却突然这样。

 

于是，他迷茫的不断擦拭着流出的血，不停的流着，到底是怎么了………

道长……晓星尘……晓道长…………

 

“……额…我………道，道长？咳……咳咳咳！晓，晓星尘………”像个孩童般，薛洋喊道。

 

这么喊着那人的名字，并非是对此感到害怕，而是担心晓星尘会多想。

 

薛洋抬起目光看向晓星尘，喃喃道：

 

 

“…道长？晓星………”

 

……尘

 

薛洋愣在那，我真的没骗人，血是我自己的……不是他们身上的，我只是……

 

千言万语在薛洋目光到达晓星尘身上的那一刻，消失殆尽……连你的名字都还没喊完。

 

晓星尘喘着气，气的不轻的样子，他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嫌恶。

 

晓星尘，想说的所有话明明只是在抬头看向你的那刻便在脑海中演绎了千遍万遍，却又只需你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能让那些期望……统统烟消云散………

 

瞳孔收缩颤抖着，熠熠光辉下，阳光挥洒在晓星尘身上，将他的样子映的更清楚，深深的被薛洋看在眼里 。

 

再也没有去顾及那不断从嘴角涌出且尚带着温度的血，目光紧紧追随着晓星尘。

 

越咳越激烈，也引起了晓星尘的注意，血沿着下颔汇成一条与脸庞明显差异的“血道”，本来就是黑色的衣领沾上了血也看不出什么来。

 

踏出一步，算作试探，晓星尘………别躲那么远………道长……

 

晓星尘感受到靠近的脚步声，想召出霜华来，却发现念了半天咒还是两手空空的，便急了，忙道：“……别过来……薛洋…别过来！”

 

头脑逐渐不清醒，薛洋懵懵的，眼中失去了唯一的光彩，只想离那人近些。

 

“道长………晓，晓星尘……晓道长……”

 

薛洋抖着手，一阵阵的痛感让他连动一下都感到战栗，疼的来不及喘息。不动还好，光加重呼吸都会止不住的抽痛。

 

他拖着身子往前走，抬手，手指弯曲着似乎要抓住眼前那一缕缥缈的白影。

 

明明天是明着的，可薛洋却觉得眼前黑了片刻，接下来越来越频繁的闪过黑影 。

 

道长………

 

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脆弱，一触即碎 ……也只需你晓星尘一句话 ，这个罪无可恕的人就能彻底失了心性 。

 

血腥的气味像粉末般融入空气，大量的蔓延开来，味道重的晓星尘紧蹙眉头，只好抬袖捂住。似曾相识的，仿佛是当时自己，当血喷涌出来时，有什么空缺了……

 

即使看不见也知道那温热的液体有多么红艳，自己的白色的道袍有事怎样被染湿的。即使那一刻什么都听不到了………也能感觉到紧闭的眼角那处缓慢流出的热液将自己脸上的白绫弄的一团血污……

 

那么一刻………薛洋，真的有些疼…………

 

你当时说话了吗，你说了什么？听不清了………

 

“………薛洋…………”晓星尘转过脸，已经不想去面对他了。

 

感觉到那脚步有些凌乱，薛洋不断的叫着自己，倒看过来就像个孩子………在寻求帮助。晓星尘咬紧牙，没有这个时候离开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事。

 

感觉的不可思议，为什么……血流不止的，薛洋又擦了几下，继续朝着那人走去。喘着粗气，站在晓星尘身前三步，薛洋用力的咳了一下，又是咳出一口血 。

 

他明白晓星尘是不信他的，只会觉得自己在骗人……就算是这样，可这次，他真的没有说谎 ，张嘴，道：“……道长……我，没有撒谎………”

 

晓星尘错愕的回过头，薛洋刚刚咳嗽的声音是有些浑浊，其中含着某种东西，怕是被他一起咳了出来。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感情起伏太大，低下头不再去理他。

 

“…晓星尘……道长？”薛洋叫他，叫他的名字，就像在义城的时候一样 。

 

往昔总是牵扯着许多东西，薛洋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的同时总会让晓星尘想起那个义城爱笑的少年，终是狠不下心的。

 

“…薛洋……别叫我………”晓星尘咬住下唇，薛洋就是薛洋，义城三年……他只是觉得好玩，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每次想到这，只是玩玩，晓星尘心中就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薛洋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瞳孔冻结般，另一只手揪紧胸脯前的衣襟。他不怕痛，这没什么，但现在这种像溺水之人一般翻覆的感觉，比身体中那种绞痛还要难受。

 

薛洋别过头去 ，扫过周边的环境 。

 

回过头来，薛洋昏暗无光的眼眸抬起 ，落在晓星尘身上，看了半天，慢慢道：“…原来，小矮子没骗人……

 

竟是真的…… 这种时候，就算眼前有再多的景物，可真正在眼里的………也只有你……

 

 

“咳唔………”薛洋的视线黑下来，带着眼中唯一的身影，感觉自己很轻一般，朝着晓星尘倒去。

 

能感受到薛洋沉重的气息，晓星尘听他咳多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抬头道：“薛………”

 

薛洋沉闷的呼吸让晓星尘感觉到不太对，刚唤出一个字，便察觉到而后上前了一步。

 

薛洋跟刚刚感觉的一样似乎虚弱了不少，上半身跟硬板子似的一下子砸到了晓星尘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薛洋一起萦绕在身边。

 

“薛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