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重眠/第二十八篇】君子与小人 · 小人的真心话
感情过渡～真想推敲一下洋哥，看着都急，都开过荤了快开窍吧！
洋哥爆真心话。伤人的话有千言万语可以说，真心的话万般踌躇也只是只言片语 。
第二十八篇：
无意识的，从没想过张口而出的话会这么平稳，淡云流水，就如一淌缓慢的溪水绵延而过，留下的水滴零散分布 。
“晓星尘”的脸庞尽显白皙，与往日所带笑的脸庞不同，真的不一样 ，让薛洋一瞬看了心间止不住的跳动 ，那是不安 。
薛洋刚刚似水柔情的眼神转瞬即逝，似乎那眼神只是因为片刻失神所致的 。目光瞧着他四处看了看 ，没什么变化 。
那人牵着孩子的手，虽然看不见却还是循着声往薛洋这处瞧，迟疑了一下，或是对这莫名其妙的呼唤感到不解 。
“道长……”
再转过来些，想全部看清楚……薛洋心中突然萌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
可能是觉得侧着身子对他人说话有些失礼罢 ，“晓星尘”便回过身朝着他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轻笑：“时候不早了 ，公子你还是早些回去……别让寻你的人急了，慌了心神不是？”
谁会急？会慌神？谁还会再去担心他 ？
猜也知道没有人 ！薛洋冷哼着想 。
“晓道长不抓我吗 ，说不定你一走我就不知道又会做出些什么来 。”
“...……”
脸上一丝诧异，愣怔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却也不恼，转而又朝着薛洋勾起了唇角 。
“我不是滥杀之辈，道友你又何必开我玩笑 ?”
相对无言，薛洋看着“晓星尘”的目光沉了下来，一弯眉眼带笑转瞬即逝 。
仁慈………
奸邪的人总死于杀戮之中 ，而那些满怀善意的人，往往死于自己那份无穷无尽的……至善之心 。
如果不是薛洋，若换成了别人……估计早在伤好的时候就将晓星尘给不眨眼的杀了去 ，又怎会像薛洋这样停滞三年，那份杀心止步不前。
先不说放着晓星尘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要是问哪来那么大信心能确保想让晓星尘说死就死。
薛洋一定会说：“好听点说是天真心思单纯，说难听了……因为他就是个傻子，蠢到相信一个路边随手捡来的人 。”
但这也是薛洋看了那么久都看不腻的，继而继续隐姓埋名留在晓星尘身边的原因 。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薛洋不会说出口，在心里想想便罢了——容易被拐走 。
像晓星尘这种人，若对他好些，只怕他会反过来对你更好，甚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依旧如此……就是因为这种一股脑的做派，最终才连后悔都来不及 。
但越是这样，却也让薛洋玩的越称心，是真的傻，身负不凡，武艺超群揣着一颗赤子之心，说下山就下山，满怀憧憬和期望，心软又质朴。或许也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
思绪早已飘远到不知何处 ，眸光却依旧停留在“晓星尘”身上，仿佛是一种习惯，改不掉的 。
“哥哥……哥哥 ！阿洋饿了，我们走吧，好吗? ”
小娃拉着“晓星尘”的衣角，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带着闪烁的光耀 。
“晓星尘”在迟疑了一会后，对着小娃娃笑了笑，点点头，松开了孩子的手，他伸手够到脑后摸到那处白绫打了结的地方 。
薛洋直直的望着，连瞳孔都下意识缩起 ，跨步上前朝那人伸出手 。“晓星尘”手动了几下，轻轻松松将白绫的结解开 ，又绕了几圈 。原本围着“晓星尘”脸和乌发的白绫顿时滑落下来，挂在及肩处的长发上 。
心中噗通一声，眼睛……这是薛洋此刻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东西。“晓星尘”先一步转过身，回身的刹那，犹如一条弧线的紧闭的双眼突兀地睁开了 。
可能他没想到薛洋会这么跑过来 ，笑着勾起了唇，神采奕奕的眸子微颤，眼睫闭合在一起而后张开 。
那璀璨的眼眸，如同装入了整片大海，以及倒映在海上的光斑 。一望无际的蓝海心无涟漪的安静着。海面上若影若现的微光泛动着，又好似光晕缭绕，永不停息 。
薛洋惊愕的脸庞映入了那闪烁着的眼眸 。仿佛是沉入了海中，深陷那漩涡中，可却丝毫不想逃脱 。
薛洋脑海中有了一种稍纵即逝的想法——想让他的眼中只有我 。
纵手一抓，却也只摸到了那条薄滑的白绫 。再抬头，只看到“晓星尘”和那个孩子已经向前踱了好几步 。
“回去吧 ，你早就做出了选择 ，真的，莫要再让人担心了 ………”
薛洋一怔的 ，手中捏紧那撮白绫，心中竟庆幸着“晓星尘”的这番话 ，他心存侥幸的想或许这样就好 。
这是个梦，是个有晓星尘在的好梦 。
也是让人耳清目醒的梦……明明是一个梦却这么真实 ，可即使这梦或虚幻或真实，也终是能让人明白一个道理 。这样的梦，又何尝不是一种清醒 ？
到底当时是为什么笑呢，单单只是出于本性而导致的嘲讽吗 ？或是对自己的本事有着十足十的认可？认为即使晓星尘死了也没关系，有的是办法……所以才敢这么肆意的笑 ？
亦或都有？
以前从来不去想这些，因为这些太过麻烦，他主张的自然是越轻松越好了 。
以为他再怎么折腾也没关系 ，以为自己有办法 ，一定能让他醒过来……
愤怒就如泉眼中不断涌出的水一样 ，交杂着混入血液中灌入了四肢百骸 ，明明很气愤……眼角却感觉云雾翻涌般 ，要凝结成水滴 。
“如果你真的会一直醒不来……”薛洋咬紧牙关，硬是将那水雾逼了回去，冷言冷语的放出狠话。
“我可能会控制不住 ，想杀了每一个你救过的人 ，让他们也尝尝心如死灰的滋味 。”
听到他们喊你的名字 ，像你一样啰啰嗦嗦的求饶，这样子，就能想起你了……就能更深的把你印在脑子里 。就算这种想法与常人不同，可无所谓，薛洋从不在乎这些 。
“为什么？就算你那么做……逝者已逝 。先不论能否阻止你 ，就算有这份心，可一具死尸，连吸进一口气都难，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于心口不再跳动，如此…又凭什么阻止你 ？”
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在那一瞬，心口剧烈的颤动起来，他的话对薛洋来说有着很大的牵引，因为这些都是实话 。
杀了那么多人 会分不出死人和活人吗？心口停止跳动，身体失去温度……这意味着什么，薛洋比谁都清楚，就像“晓星尘”说的一样，一具死尸……
“你最清楚不过 ，既然阻止不了你，你又何必以此威胁，想让‘我’醒来呢？”
“我已经……”毫不留情地将事实摆明了展现在薛洋面前，“晓星尘”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并不把这些再当回事 。
你已经死了……不是，没有的！薛洋攥紧拳头，沉下脸，事实摆在眼前，再去逃避也逃不掉，可就这样面对，又何尝容易呢 ？
“你总是不让我得偿所愿 ，我所求不过是所行之事有益于世…却不想积累下如此业障，伤害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这是什么……是报应吗？或是警醒我当初不该多管闲事，所以，才让我备受如此之多的煎熬，我连最后都没有安宁……”
“不……我定是在与你相处的那几年间享尽了安宁，与你一起自诩正义之辈的不断的，按照你的想法，不断的让你得逞，一报还一报，我的安宁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
代价，你的代价是宁愿拿命去还……一字一句就如针扎般的锥心之痛 。你可知道你死后，他守着你日复一日的研究那些个稀奇古怪，
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 。
每找到一种能让你醒来的法子就亢奋的睡不着觉 ，恨不得立马研究……
即使知道没有任何人回应，也宁愿在这胡言乱语的等着一具死尸回答 。
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你不会死的，我怎么会那么容易饶过你呢……”薛洋的脸上带笑，却阴沉的跟散不开的云雾一样 。
“你不惜命……宁愿自刎也要偿还 。”
那这次可以把你的命给我吗……心里就算是这么想的可嘴上也说不出来 ，能说出来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动听的话 。
我从来就没想过让你去死……
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
还是想再看一次明月清风真正该有的样子 。
“不能饶了我吗？即使我还是会挺身而出多管闲事……”
“你别向我求饶，也别哭，更别对宋子琛道歉，你就算在悲痛欲绝也没有用！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可以继续自欺欺人，这样不好么？”
不希望看到你哭……最是喜欢看别人身处罪恶中不断忏悔的薛洋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这种想法 。
“就算再好玩，也已经结束了，自欺欺人者你又何曾不是？”
薛洋冷下的脸有些静悄悄的，安静的不似寻常，转而嘴角一翘，道：“谁知道呢？”
“我是与不是又有什么要紧？你想着死了或许能结束一切，倒是潇洒！可怜那些普通人了，连我一剑都撑不过去！你若是还在说不定能替他们挡两下 。”
“你这是威胁？我又怎会答应……”
为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有很多，就如他不清楚当年自己嘲笑晓星尘的愚蠢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此刻的威胁又算什么 。
为什么想让他活过来……
一阵无声，薛洋终是垂下了眼，原本桀骜不驯的犀利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
“我以为打碎了你那不现实的梦和理想你就能不那么固执，让你跟我一起做了无数的坏事你就可以变得堕落，我本来就是一个又坏又卑鄙的人，更不知道你们正道的做派，我只觉得要是你被所有人唾弃了……你就可以只是我的了………”
“………”那边白衣翩翩的道人似乎不知如何作答，愣在原处也不说话 。
“于是……这样自私卑鄙的小人，想告诉你，如果你不惜命，那就把你的命交给这个小人吧 。”
“晓星尘”一瞬间错以为薛洋是在低声下气，似乎是下定决心，撇过头去不再打算听他说任何话。
“如果你不答应，小人会很生气，会不受控制的大杀四方……你认为呢，道长？”
“……”
“没关系，你不回答也无所谓……他就是卑鄙，不需要你的抬举！”
“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这种下场不是我和他人所能承受的……”荡漾在空气中的话从“晓星尘”口中确切说穿的薛洋耳朵里，而后牵着那孩子头也不回的拔足离去。
薛洋笑了笑，虽然他的回答不算答应，但也没拒绝，朝着那两人的背影喊道：“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很般配不是？”
在这寂寥的无人之境 ，无法离开的人不断的踱着步子，心中的思虑也尝试着理清楚。最后薛洋表示，他真的不是那块料！还不如杀人放火……
算了，杀人放火也没什么意思，干起来还麻烦……或许他还有其他可以做的事，他还有相见的人 。
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光亮 ，似早晨透彻进屋中的暖阳一样，滋润着身心 ，已经太久了，太久没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
意识逐渐清醒 ，之前沉浸的感官恢复过来，起初感受到的是丝丝缕缕的疼痛，渐渐缓过来后那股痛感稀疏了不少 。
睁开眼是一片朦胧 ，眨了几下才看清些 ，薛洋动了动身体，想起身却发现扯到了右胳膊，痛不堪言 。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皱了皱眉后左手勉强的撑起上身 。
抬头随意瞧了瞧 ，发觉一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 。那人左肩靠着墙壁，微微低下了脑袋，发丝垂落在肩上 ，缩在床的一角 。
光看背影薛洋就知道 ，他是谁 。
可能是太过疲惫 ，晓星尘头点着墙轻轻的喘息，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一缕头发靠着他的脸庞，屋中一片寂静，能听到不断的呼吸声 。
光是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声音，就让薛洋安心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他试着往晓星尘那边挪去 ，近距离观察那人的睡颜 。那炽热的目光连薛洋自己都没有察觉 ，似乎想把晓星尘看穿 。
被白绫围住的眼睫轻颤 ，头又连续垂了几下 后便没了什么动静 。一举一动都映入了薛洋的眼中 ，静谧的没有其他声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晓星尘的睡颜相比之前倒是放松了不少，像是酣然入睡的样子 。如果薛洋睡下去一直没有醒来，可能那人真的会就这么一直安稳下去。
或许自己带给晓星尘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唾弃......薛洋嗤笑一声 ,低下头去 。
差点因为这份自知之明笑出声 ，他薛洋带来的一切除了让人唾弃还能怎样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即使对着朝夕相伴了几年之久的人也能恶语相向 ，但这也没什么稀奇 ... ...毕竟，他是坏人，坏人做坏事还怕别人说吗 ？话是这样说 ，但被晓星尘指责时却又是那股的不甘... ...
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过，毕竟那些不知情的世人在听闻了他的所作所为后更是说出了不少叹为观止的话，每次薛洋听到都觉得无所事事，听都听腻了 。
仔细想想，相比起来晓星尘对他说的话真是相当的善良 ，听惯了那些世俗之辞 ，这位道长的教诲也是让他刻骨铭心 ，数起来也就那寥寥无几的话却让薛洋难得的感到不适和烦心 ，那些话明明够善良够委婉 ，也知道晓星尘不是刻意的这般委婉 ，而是他的性子就是这般与常人不同 ，说出的话也是大有不同 。
或许晓星尘说的这番话放在别人那算不上让人舒适，但放在听了那么多雷同一律的话的薛洋这真真算得上是说得委婉 ，说的含蓄！
真是很好的性子啊……真是……让人气的上火！
薛洋慢慢抬起头 ,意义不明的笑容显现在脸上,情不自禁的朝晓星尘白皙的脸颊伸出手 。却忘了右手根本抬不起来 ,只好作罢 。
盯着晓星尘看了一会儿 ,可他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 ,薛洋便蜷缩着身子在晓星尘身边躺下 ,在离得比较近的地方 ， 这样能更清楚的听到那有序的呼吸声 。
右手伸不过去……只好伸出左手去抓住晓星尘垂在腿边的衣袖 ，握了一团紧紧攥住 ，只可惜衣料不够长…不然就可以在手上打个结了 。这样那人一醒，哪怕只是动了动身子薛洋也会睡眠极浅的醒过来 。
慢慢的瞌上了眼 ，虽然不知睡了多久，但居然还是有些疲惫 。不只是心上了还是身上了，亦或都有？
理不清的就干脆让它乱着吧，反正这一切打从一开始就搅得一团乱了……
他心心念念的始终是这个身影？也曾想过或许他薛洋也只是对白衣服感兴趣罢了，可那些除了晓星尘以外穿着一袭白衣的人，他看着都不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长的那歪瓜裂枣样还穿白色？？
对此他也是认为自己有些疯魔了……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算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点滴回忆，眼皮一磕一磕的，颇感困倦，最终还是在一片白衣中泯灭了眼中最后的执念 。
现在的薛洋还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固执的以为这是一种以前就有的习惯只是现在越发明显罢了。就像梦中那个“晓星尘”说的一样，然自欺欺人并不可悲，最让人同情的莫过于自欺欺人不自知……真是应验了当局者迷这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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